遺失

VB 有一項讓某些人在某些情況下不太能夠忍受的「特質」，那就是：很少準時──總是早到．不過這個一直努力保持的習慣，差點在禮拜四早上「破功」．

話說那個曾經與 VB 在一個「活著很不容易」的晚上某停車場「握別」、甫抵巴黎就後悔、想馬上搬回矽谷的法籍光學專家 Dr. D，兩個月前終於心願得償．回到原雇主上班的第一週，便發信給各方朋友（和客戶），正在與新儀器奮戰的 VB 也收到他的通知．

「你回來得正好！趕快來幫我看一下，貴公司這部儀器三不五時大呼小叫的，到底在鬧什麼脾氣啊？──不過你怎麼在我還沒到巴黎找你去吃法式烤雞薯條就回來啦？」

「順便」來送 24 吋 LCD 螢幕的 Dr. D，不好意思搔搔頭，露出腆靦的笑容：「呃──我們再合作寫一篇論文吧？」（您這是轉移話題還是？？）

正巧 VB 有一個具挑戰性的元件，而 Dr. D 的 3D 影像強化處理技術也有了新的突破，便約好週四早晨儀器旁，不見不散．

一週三次，VB 在上班前會在健身房的走路機上勉為其難的走幾步路．這天運動梳洗完畢，來到臨時儲物櫃前，發現：球鞋不見了！打開櫃子：沒有；儲物櫃室（locker room）走一圈：沒有；問了清潔維持人員，英文對西班牙文比劃半天：也沒有──這雙球鞋雖然勉強躋身名牌但也不是什麼限量版，雖然相當新但畢竟也是「穿過」的，怎麼會有人順手就將它移位？

眼看約會的時間就要到了，只好帶上幾張擦手紙，搭著一雙來不及乾的拖鞋離開健身房，踢踏踢踏的穿越馬路和大半個停車場，換上放在車後箱的上班鞋．

雖然離奇──難道是球鞋對主人不滿，「自己」走掉了？──但在 VB 的眾多「失物」中，這還不是最匪夷所思的．

想當年剛從學校出來，沒有蛀過牙且智齒也都健在的 VB 接受牙醫的建議，爲了健康與美觀，將智齒拔除，並矯正讓智齒推擠而相疊的門牙．兩年的「鋼牙」日子：不能喝熱湯不能舔冰棒不能吃花生醬（還包括一次吃培果時不小心吞下一顆鎳鈦合金的固定小珠──真的是「冷暖自知」），也都熬過了．接下來要戴一段時間的「定位器」（retainer，牙套），以免「記憶力」比腦袋好的牙齒，很快回到他們原來的錯誤位置．

牙套是活動的，在進食時候取下，食畢刷牙漱口後再戴上，由於清潔儀式非常繁複，怕麻煩的 VB 一向只在午餐時分才進食．但這是介於感恩節與聖誕節「豐收」的美麗季節，賢慧的同事太太們送來各式各樣可口的糕點．「咖啡時間」，終於向布朗尼（brownie）妥協，將牙套暫時放入保利龍水杯．享受完濃郁滑潤的巧克力之後，回到掃描電子顯微鏡繼續未完成的事，一直忙到晚上 7:30 回家以後，才發現牙套忘在辦公室的桌上──沒有牙套，還真是一夜好眠哪！

隔天早上 7:30 奔進辦公室：所有的「垃圾」──實驗數據，電路圖，論文草稿，還有昨天在布朗尼之後又忍不住剝了一顆糖果的包裝紙和盛過咖啡的保利龍杯──都在桌上，各就其位；偏偏那個裝著牙套的杯子，不－見－了－！

找遍辦公桌所有抽屜辦公室所有角落，仍然沒有它的蹤跡．一直到今天，還是百思不解：隨身聽凡是人都可以聽，錢凡是人也可以用（可見 VB 在這個「上了鎖」的辦公室曾經丟過不少東西──），雖說「這人的垃圾可能是那人的寶」，然而以 VB 牙模製成的獨一無二的牙套，對他人而言應該是無用之物，難不成還有 aftermarket（修配用零部件市場）願意收購嗎？

不得已，回到牙醫診所重新做一個：$250，是這次 VB 向誘惑妥協的代價．不過，烤雞薯條之約，可是白紙黑字，還在 VB 的桌上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