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靜思湖

更多照片（03/14/2008）

想像「讓安寧靜謐吵到睡不著」的場景：

元宵節剛過，不知道藏身在何處的青蛙們不堪久蛰紛紛現「聲」，此起彼落，連不諳樂理的蚊蟲也不甘寂寞，即興伴奏．已經在亞洲將近三個禮拜的 VB 不曉得是該唉嘆年紀越大時差越難調，還是該欣慰去國多年聽力越來越好？

隔著兩個臥室兼兩個浴室與一個客廳（「老農民宿」的室內規劃與設計也是令所有建築師與設計師，不論專業或業餘，都要甘拜下風的．改天畫張簡圖取代一千個字吧．），聽到黎明即起的 VB 爸已經準備要灑掃庭院了．VB 一骨祿爬起來，連開三道門，到客廳跟 VB 爸道早安，其實是知會 VB 爸「我也起床啦，如果老爹要到廚房喝水找食現在可以去啦」──從 VB 爸的通舖「和室」到廚房的「捷徑」（也是唯一道路──如果要走室內的話），必須連過三道門，繞過 VB 的房間──我就說我家農舍的編排佈局（layout）很匪夷所思的嘛．

斜靠在沙發上演練「數獨」的 VB 爸，抬起頭：「醒啦？」

「根本沒睡！」

「怎麼會？」VB 爸不解：「隔壁園子裏的公雞還沒叫啊！」

是啊，兔仔和鴿子也仍然安眠哩！偏偏屬於夏天的蟲啊蛙啊搞不清楚時序．

「欸，日頭還不大天氣還不熱，我們趁早去走河床，如何？」

河床？腦中立刻浮現「清晨，薄霧，寧謐」的鐵三角畫面：緩緩流動的小河，微微顫動的小草，白衣伊人涉水而來──很多詩詞不都是這麼寫的嗎？原本仍睡眼惺忪的 VB 立刻忘了抱怨，興奮的跟著 VB 爸腳蹤到玄關．

於是，戴著帽子背著水壺，還揣了一根柺杖──爸你我都還沒老到要撐柺杖吧？

原來是「打狗驚蛇」用的啦──上路囉．

現實果然是白日夢的殺手：蚊蟲蛇狗不談，冬天的河床又禿又光，不見流水只見石頭在太陽底下閃閃發亮，讓人懷疑在夏天這裡竟能幻化為水深至腰的河川；從這個四維時空裏「涉石而來」的，唯有一對頭戴斗笠腳踏球鞋的鄉民父女（好嘛，VB 爸耍酷不肯戴帽子，VB 則去程倒戴一頂棒球帽，準備回程如果陽光太強再轉正──可能時間算得不對，結果沒有逆轉勝．）不知從哪裡顛簸著冒出來一部機車，兩個原住民青年與我們錯身而過．

驀然前面出現一片綠景，我們已經由後山農作植物園進入校區了；再靠近一點，即看見有「人走出來的路」與「人搭出來的橋」．鄉民父女一躍踏上泥土道，沿著蜿蜒小徑來到木板橋．

「這就是靜思湖．」

拿下一直滑落的墨鏡，揉揉眼擦擦臉，對著山光湖色深深吸口氣──靜極了，這朝來水溶溶的天地──我突然想起徐志摩，想起＜我所知道的康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