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February 26, 2006

「讓我與你握別」臨別贈言全文

讓我與你握別 再輕輕抽出我的手 知道思念從此生根 浮雲白日 山川莊嚴溫柔

讓我與你握別 再輕輕抽出我的手 華年從此停頓 熱淚在心中匯成河流

是那樣萬般無奈的凝視  渡口旁找不到一朵可以相送的花 就把祝福別在襟上吧 而明日 明日又隔天涯

──渡口,席慕蓉

在<這年頭活著不易>的「瘋狂星期四」晚上的停車場,寒風中 VB 努力壓抑一肚子「氣」,倚著小跑車門,配合演出「離別:一場甜蜜的哀傷」(Parting is such sweet sorrow.)以下是臨別贈言全文:

Dr. D:「妳老闆已經簽字,買下我們最新紅外線光學測試儀器.」(兩百二十萬美元!)

VB:「所以,你的現階段任務完成,就趕快閃人啦?儀器出問題我找誰負責?」(那個時候淚水可能會淹沒實驗室.)

Dr. D:「儀器出狀況?完美儀器是沒有問題的.有問題妳找印度紳士.」(rule of thumb,基本原則:永遠推薦「不在場」的那個人.)

VB:「...」(停頓──)

Dr. D:「跟妳合作研究很愉快.欠妳的那頓法國菜只好等妳到巴黎來補請囉.」

VB:「哇!好遠的一頓飯哪!」

Dr. D:「巴黎有一個 BBQ 烤雞餐廳,他們的薯條炸得很好.」(VB 在心中吶喊:飛越大西洋去吃 BBQ 和薯條???)

VB:「我還要吃 lady chicken’s milk!」(註)

Dr. D:「au lait de poule?當然!」

VB:「那,就這樣囉.祝你一路順風.」

Dr. D:「巴黎見!」



(註)在 Arcachon 的餐宴,Dr. D ──席間唯一的法國人,身負翻譯法文菜單的重責大任──最常說的是:「我不曉得這個東西英文怎麼說...」

VB 也裝模作樣研究菜單,從甜點那一頁看起──有一道巧克力蛋糕加 au lait de poule.「這是什麼?」

Dr. D 沉思一會:「lady chicken’s milk.」「母雞奶」?雞不是下「蛋」的嗎?怎麼會有「奶」?大約是什麼法式謎語吧,一桌人面面相覷.(後來有一個法國當地人加入餐會,點了這道甜點,圖是上菜以後 VB 拍的.)

回到美國「google」一番,謎底揭曉:原來是 eggnog,一種節慶喝的「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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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February 25, 2006

<這年頭活著不易>(下)

飛奔二樓辦公間拿了鑰匙皮包,飆車回家,吞下表飛鳴數顆,Wakamato (不甜黏牙的日式健素糖)十數粒,抗過敏舌下含片兩枚,「安全劑量」內允許的胃藥制酸劑各數片──此時的 VB 可說是名符其實的「活動藥櫃」──如果還「動」得了的話.

腹內的各種氣體終於在各家藥劑的發功下暫時鎮壓住,VB 也稍微恢復一些思考能力:不曉得「本週代理老闆」怎麼「處理」觀光團;晚上和 Dr. D 的聚餐時間地點都尚未擬定;飛車回家路上手機亂響沒力氣接,必定是各方人士十萬火急要聯絡 VB.趕快上公司加密網路查看 email 及語音信箱.果不其然,語音信箱快要擠爆了:演講餐會主持人留了一段很長的「獨白」──他的法國英文,對不起,VB 實在有聽沒有懂,不過幾個小時之後就要見面了,到時再談;沒有關於觀光團的消息,應該算圓滿落幕吧;倒是 Dr. D 「歡送會」的籌備人的「奪命連環叩」必須馬上回應──

問清地點時間(法國人 Dr. D 提議義大利餐廳!),就差不多該出門了.怕塞車不敢走高速公路,然而當以「龜速」緩緩前進的車子在4點45分迂迴彎曲的市區公路一部一部冒出;當原以為是「捷徑」的路線,九轉十八拐後進入單行道交織的「歷史市區」;當 VB 一邊參考地圖作小路「迴轉練習」,一邊左右張望閃躲行人機車腳踏車──總算在5點30分「安全」抵達餐廳所在的購物廣場──也已經冷汗直流了.停車場裏車燈閃爍,一位難求.繞場數週找到一個大概停「摩托車」剛好大小的車位,「乞丐沒有選擇權」──Beggars can’t be choosers,車子一丟趕緊赴會.

看到 VB 拎著皮包背著電腦衝進餐廳,三位「尖頭鰻」起身相迎,並替 VB 拉開座椅──上次受到這種「禮遇」大約是史前時期,年代久遠,VB 幾乎要忘記自己是「女士」了;而更令人感動的是,侍者是在「女士」入座以後才送上菜單──看著這三位「稀世珍寶」:右手邊的 Dr. D 是法國人就不用說了,左手邊是娶了英國仕女的印度紳士,對面坐著一位韓德混血卻總是被認為墨西哥裔──也是今晚「買單」的美國人(正確說法是他的「頭家」買單,不過我們還是謝謝在帳單上簽字的人),VB 突然強烈的感受到「身在矽谷」,民族的大鎔爐.

在時間的壓力下,很快的用完餐,四個人分三部車前後趕到演講會場,會場裏人員進進出出,原來空有一屋子電機電子工程師,投影片只能在手提電腦顯示,不能投影在牆上的螢光幕.時間很快過去,眼見會場氣氛將要失控,主持人只好開始講笑話──介紹演講人的履歷:

「小時候在聖塔莫尼卡(Santa Monica)海灘上接觸到沙子(二氧化矽),Dr. VB 便與半導體結下不解之緣──」

什麼跟什麼啊?所有人,包括笑話的「主角」(就是 yours truly 區區在下 ),都一頭霧水.主持人傻笑著,正不知如何收場── voila,螢光幕出現專題首頁,電路問題解決了,大家全鬆了口氣.

VB 拿著雷射筆,邊講邊演.雖然晚餐很小心只吃了一塊蟹餅,然而藥劑時效已過,腹內的氣連「氣功」都壓不住,像可樂裏的氣泡,一個接著一個,爭先恐後的冒出來.投影片終於到了「結論」那一頁,回答完無數個問題,以為可以散會走人了,偏偏有一隊剛才不好意思當眾發問的人馬圍了過來.VB 強忍腹痛,強顏歡笑,在「熄燈」訊號閃第二次的時候,請大家有問題則以 email 聯絡.

印度紳士已經離開,Dr. D 與韓德先生陪 VB 走到停車場,分離的時刻,既然「找不到一朵相送的花」,學學席慕蓉,說些祝福的話,讓彼此「別在襟上」吧──
(「臨別贈言」全文請參考下一篇.)

然後彼此握別,Dr. D 坐進韓德先生的 BMW 敞篷跑車, VB 跟著他們離開停車場,轉上另一方向的高速公路.Dr. D 將離開半導體業回到光學本業,此後大約不再有合作機會了.VB 飛車回到家,將近十點,腦袋渾沌,瞳孔渙散.洗臉刷牙,在床上躺成一個大字,不一會兒就不省人事了...比起吃不成桂花煮栗子的「年頭」,咱們活得是不是更不容易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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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February 14, 2006

<這年頭活著不易>(上)

杭州西湖煙霞嶺下翁家山的桂花是出名的,尤其是滿家弄,不但桂花特別的香,而且桂花盛產時栗子正熟,桂花煮栗子成了路邊小店的無上佳品.徐志摩告訴我,每值秋後必去訪桂,吃一碗煮栗子,認為是一大享受.有一年他去了,桂花被雨摧殘淨盡,他感而寫了一首詩<這年頭活著不易>

──梁實秋,栗子,雅舍談吃

秉燈夜讀,將睡未睡兩眼昏花之際,看到這一段記述,笑得清醒過來,詩人到底是詩人,不食人間煙火.不過徐志摩這詩題倒激發 VB,將上星期四當天發生的事件依序紀錄下來,比較比較咱們這個年頭,「活著」,會不會比他的「年頭」容易(或不容易).

這是上禮拜四那天的「流水帳」:

前一個禮拜「臨危受命」──在本星期四晚上一個餐會作專題演講.星期三下午「撥冗」將投影片看一遍.一看乖乖不得了,每張投影片與 VB 都停留在「似曾相識」的階段.偏偏星期三工作又特別忙亂,回到家已經快八點了.趕快打開電腦對著螢幕跟投影片「搏感情」,並開啟微軟文字處理,一邊唸唸有詞一邊打字記下重點;「輕攏慢撚抹復挑」,將投影片次序與內容重作一番排列組合──刪掉將近十張連 VB 都不知所云的東西.十點鐘,大功告成,滿滿四頁重點提示──雙間隔20點大字報,演講時戴上近視眼鏡才看得見.

禮拜四早上,繼續昨天的忙亂──只要老闆休假,一定狀況百出,摩菲定律,屢試不爽.昨天下午公關部門來電,安排今天午後一點某重要公司來參觀實驗室(曾幾何時,敝實驗室已經成為「必訪」的觀光景點.)是以 VB 在11點20分抵達員工餐廳,運氣不錯,義大利麵食吧只有兩個人排隊,趕快加入隊伍,挑菜選肉.

「要什麼醬?」大廚──的副手、墨西哥裔的 Amigo (朋友)舉著湯瓢、指著紅白青醬問.

Tomato ──」VB 尾音還沒斷,說時遲那時快,咱們的「朋友」已經從白醬連舀三大瓢,倒進盛著菠菜洋菇雞肉的平底鍋.

VB跟排在前面的同事面面相覷,一臉無辜:「我說的是 Tomato 吧──」

「我是聽到你說 Tomato ──」同事作了個「我完全了解」的表情:「這種事也發生在我身上過.」

不是 VB 挑剔:白醬紅醬一樣好吃.問題是 VB 對奶製品嚴、重、過、敏,等一下要任職實驗室導遊,晚上還要演講──只好一邊將醬汁儘量撥開,一邊祈禱希望今天是個「例外」.

12點30分回到辦公間,公關來電:參觀行程更改,晚半小時.「沒問題,我在實驗室等候各位大駕.到時你敲門就行.」

此時看到確認晚間演講的 email,投影片檔案可以在主持人的筆記型電腦上開啟.本來 VB 只帶了快閃記憶卡,但不敢確定可以開啟,決定與會前先回家拿自己的電腦.同時回覆主持人,由於光學專家 Dr. D在昨天透露一個禮拜後要回法國定居了,幾個朋友約在聽講演前與他聚餐;VB 會在演講前一刻鐘抵達會場,請不用擔心.(Dr. D 曾自告奮勇要在會場替VB回答關於光學方面的問題;謝謝你,Dr. D,敝人可不可以先問幾個關於法文方面的問題?)

一點鐘,到實驗室使用雷射系統,發現 VB 的實驗設備已經讓不知名人士拆卸下來.好不容易螺釘鐵絲電線一一找齊,此時發現雷射系統的信號測量儀壞了.一點半,觀光團還沒到,繼續檢查系統問題所在.兩點鐘,問題還沒解決,公關也還沒來敲實驗室大門.兩點50分,雷射繼續掃描,測量儀上仍然沒有訊號,觀光團依然未出現,此時 VB 對奶製品的嚴重過敏也開始反應──不趕快回家恐怕情況將不可收拾──古人有訓:屋漏偏逢連夜雨,誠然.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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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February 04, 2006

等待翅膀的天使──「65朵玫瑰」的病人

心血來潮,想試一下從來沒使用過的車上音響系統.翻箱倒櫃找 CD 時,看到 Tammy Cochran 所寫的一首歌:Angels in Waiting

Cochran 的兩個兄弟都是 Cystic Fibrosis 患者.很多孩子太小講不清楚,將 Cystic Fibrosis 唸成 sixty-five roses ── 65 朵玫瑰.CF 是一種遺傳疾病,帶有此缺陷基因的患者產生異常濃稠的分泌物,阻塞並造成肺部感染.這種濃稠的分泌也會干擾胰腺、阻止消化酵素進入腸道,影響消化系統功能;約 6% 的患者會因為分泌物阻塞膽管,而肝臟嚴重受損.

Cochran 因而積極參與 CF 基金會,希望引起大眾對 CF 的認知.數年前她於電視劇 DOC 裏客串演出一個單元,在其中演唱這首歌.每次聽到這首歌,想像 Cochran 姐弟情深,以及那些忍受著身體的病痛、來不及長大的孩子們,心中總浮起一種難以言諭的哀傷.

Angels in Waiting

We camped out on a living room floor
In our old sleeping bags, by a make-believe fire.
In a tent made of covers, we talked for hours
My two brothers and me,
Keeping the faith; racing with destiny.

They were angels in waiting
Waiting for wings to fly from this world,
Away from their pain;
Treasuring time, ‘til time came to leave,
Leaving behind sweet memories.
Angeles in waiting; angels in waiting for wings.

They always knew they’d never grow old.
Sometimes the body is weaker than the soul.
In their darkest hour, I made a promise
I will always keep:
I’ll give them life; I’ll let them live through me.

等待翅膀的天使

我們在起居間的地板上露營
窩在舊睡袋裏,靠著假營火邊
在床單搭的帳棚內,天南地北的聊著
我的兄弟與我,
保持信心,與命運競走.

他們是等待的天使
等待翅膀,來飛離這個世界
飛離他們的病痛;
珍惜每寸光陰,直到離開的時間到了,
將甜美的記憶拋在身後.
等待的天使,等待翅膀的天使.

他們一直都知道自己永遠不會變老
身軀有些時候比靈魂還要軟弱
在他們最黯淡的時刻,我做了一個承諾
我會永遠堅守:我要延續他們的人生;讓他們經由我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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