焼き初心
甫進實驗室,遠遠看見有兩枚可疑人影在激光掃描顯微鏡附近徘徊──不錯,有記得穿「抗靜電袍」;不過也因為披上藍袍,有人腳撲朔有人眼迷離,魯鈍如 VB 者,「安能辨伊是雄雌」?──何況此二人除了指指點點外,似乎還對著儀器動手兼動腳!VB 無視某訓練課程即將開始,快步向前,一窺究竟.
「喂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在幹嘛?」
兩顆專心由儀器「井口」俯視顯微鏡的頭顱,不期然被從背後響起的「正義之聲」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噢,原來是妳──」
「噢,原來是你們──」Dr. K 和 Dr. L;他倆與 Dr. D 原服務於同一家「測試儀器製造商」,專門出產(品質可議之)測試儀器賣給「積體電路製造商」(如敝公司).前一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組織收編活動下,Dr. K 於去年年中加入敝公司(突然間與前同事們的互動由廠商變客戶,頗有點角色混淆;我們要常常提醒他:老兄,您現在可是在籬笆的另一端,海峽的另一岸呀!)
Dr. L 原為木白博士之直屬上司,VB 與他只有數面之緣,倒是小耳朵偶爾接收傳言斷簡殘篇(辦公室政治鬥爭,古今中外皆然;如吾等之不識時務者──以下數百字省略),不過因為事不關己,東風西風吹過就算,不當回事.當下禮貌的點點頭算是招呼,心裏嘀咕:你在這裡幹嘛?替哪家儀器廠商作密探?
「他現在在這裡工作.」Dr. K 解釋.
「噢?」敝實驗室又與哪家儀器廠商有合作計畫,是我不知道的?
看 VB 一副「don't get it」的表情,Dr. K 笑著說:「他剛加入我們公司.」Dr. L 翻出員工識別證,驗明正身.
什麼?真的?什麼時候?VB 堆起笑容:「歡迎來到真實世界,welcome to the real world. 現在,你們可以親自(腳踏實地的)使用你們親手設計製造(品質可議)之儀器,來解決真實世界的真實問題──isn't it FUN?」(這段話是敝老闆常說的,敝人只是鸚鵡,不敢掠美.)
歡迎詞固是真心誠懇,心裏的哀慟也誠實無偽:我可是很花了一番功夫才讓 Dr. K beam down to earth,正視現實(個人以為自己已經很「理論上...」,與學院派的 Dr. K 共事後才發現,原來我還算挺「務實」的!);年初才開工,難道我又要進入「訓練不食人間煙火之物理學家」的輪迴?這可不是我的新年新計畫呀!
「那妳的新年新計畫是什麼?」Dr. L 問.
欸,說來悲哀,收假前夕,我居然夢見新年新計畫──大力使用實驗室角落裡某偵測不同波長之光學顯微鏡.
三人相視大笑.
「離農曆年還有幾天,要改還來得及.」Dr. L 建議.
一般心智正常的人,會立定怎樣的新年新計畫呢?學會一首大提琴「巴哈無伴奏」,或是「數獨」更上一層樓?回家的途中想了一路,決定還是繼續挑戰名廚食譜:(再作一次)軟心融漿熱巧克力蛋糕.
食譜參考 Gordon Ramsay,唯巧克力使用粉紅胡椒口味(VB 水準不夠,看到包裝上寫著 ROSE 以為是玫瑰口味──)、純度 73% 的黑巧克力,80 公克.
爲了避免重蹈黑石心之覆轍,出爐後再等三分鐘才脫模倒扣,結果塌陷成圓餅,慘不忍睹.不得已放了一張對眼睛傷害相對較小的黑心照片:古拙樸實無造飾(其實是燒壞了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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