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しい水煎大餅

終於全面爆發了：先是房子工程嚴重延宕（工人大哥忘了帶工具，小推車又爆胎，欸，狀況實在太多了吧）；接著實驗室裡的儀器玩起大風吹遊戲：這個好不容易修好換那個故障；愛車小灰儀器表又很不識時務的警告燈亂閃（胎壓、水箱、traction 又是個什麼東西？）；大地氣溫一直維持在攝氏七度左右加上「雨奈擱落不停」；電腦和網路說好一起鬧罷工──

VB 的火爆脾氣一發不可收拾，將滑鼠一推（它就自己掉到地毯上，我可沒摔它喔！），打電話給老闆：「請假！電腦當機進不了公司網站，假條禮拜一再補！」

請了假又無法出門瞎拼消氣，坐在書房裏跟電腦生氣它又不懂，跟自己生悶氣也不太上算，突然間好想吃現烤的麻醬燒餅，一個剛離爐、讓人捧在手裏頻頻換手、咬一口嘴裏馬上燙出一個水泡的麻醬燒餅．然而困在這塊文化沙漠，連在標榜麵食專賣店裏堂食一枚「現烤」蘿蔔絲餅都溫吞黏牙（內餡還咬得到冰塊！），要到哪裡去找熱騰騰香噴噴的麻醬燒餅？自己做比較快．

沒有芝麻醬，但這擋不住 VB 實驗的決心，花生醬候著．在麵包機的內鍋裏依序放入（以量杯量匙量過的）水、麵粉、棕糖、酵母、核桃油、鹽（隨意──這是我最不能掌握的部分：放少了酵母活動力過高，麵點的蜂窩組織會太粗；放足量的結果一定是過鹹──真是傷腦筋）．選擇「麵糰」程式，按下啟動鍵．兩個小時以後──

麵糰一拉即斷而且黏得滿手，灑了兩大瓢乾粉好像沒起什麼作用，幸好用了矽膠墊當桿麵台，否則善後工程肯定讓始作俑者很久不敢再碰麵點．

勉強分為四份，桿開，抹花生醬，捲上．努力整型後，放入以中火預熱的平底鍋，兩面各煎四分鐘（如下圖：上層金黃還算漂亮，下層藏著不能見人的焦黑）．


切開，過度發酵兼沒有熟的麵包體和分布不均勻的花生醬面目全非的混凝成一團；咬一口，滿嘴黏稠模糊，沒有和煦與溫暖，不見彈性與力道，唯有劉大白的＜整片的寂寥＞在我腦海裏盤旋重複，百分百「寂しい」．

難道雨天真的不適合作麵食糕點嗎？「不可含怒到日落」，VB 這口怨氣不出晚上一定睡不好覺．調整食譜再接再勵，試到第四次，終於「機關算盡」（材料用完，變不出花樣啦），人也累了．

VB 弟下班回來，看到堆成一大落的大餅：「晚上就吃這個嗎？」啊不然咧？癱在沙發上的 VB 用眼睛白白的部分瞄他一眼，算是回答．

試吃志工戒慎恐懼的拿起切好的四分之一圓餅，一吃之下愈罷不能，比賽結束統計，VB 弟共計吃了兩個整餅：花生醬與蔥油各一圓──勝出．看到有人收拾殘局，「整片的寂寥」一掃而盡，特將食譜刊列，以玆紀念．

第四回合水煎大餅實驗食譜（花生醬用完啦，只好改放蔥）：

材料：脫脂牛奶（一又四分之一杯），麵粉（四杯半），棕糖（四大匙），酵母（兩小匙），核桃油（兩大匙），鹽（意思意思），東京大蔥（ねぎ，兩大根，切碎）．

做法：以麵包機定溫攪拌，待麵糰醒到體積約為原來兩倍即取出．分成四份，每份桿成圓餅，以矽膠甜點刷均勻塗上少許核桃油，灑上適量鹽與蔥末，捲成圓柱狀，以其一端為軸心，將圓柱繞成圓餅，再以桿麵棍微微壓平，注意下手不要過快過重，把麵皮擠破把蔥餡擠出（如最上圖）．

煎法：平底鍋放少許核桃油，中火預熱後放入一份蔥油餅，馬上倒入一湯匙熱水，加蓋，以「水煎」方式煎五分鐘，翻面，再倒入半湯匙熱水，煎五分鐘即可起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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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茄與卡斯楚以外的古巴：Habana Cu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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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古巴以啥聞名啊？」VB 弟沒頭沒腦的問．

「雪茄啊．」VB 也沒頭沒腦的回：「為什麼問？」

「我突然想到我們在波士頓吃過一家古巴餐廳，印象不錯；但是現在完全想不起來古巴菜有什麼特色．」VB 弟說．

那還不簡單？聖荷西市中心也有古巴餐廳，說走就走．

雖然是交通顛峰時間，除了高速公路的入口有燈號管制，一路上尚稱通暢．餐廳在大馬路旁，夾在出租公寓和類似修車廠（光線昏暗看不出來）的店面之間，從外頭看非常不起眼，很容易錯過．本來擔心沒有路邊停車，在它後面居然有餐廳專屬停車場，幾乎全滿，而且停的幾乎都是休旅大車．

進入餐廳，迎面上二樓（晚上好像不開放）的階梯，樓梯下是酒窖．我們被引進一樓餐室，選了靠窗（有街景）大燈下（適合照相）的兩人餐桌．

坐定後，服務員馬上送來麵包和沾醬．麵包平白無特色，說不上新鮮不新鮮，大概是大賣場買的廉價麵包；倒是那一小缽淡黃色浸在油裏的碎蒜，不會太嗆太辛辣，抹麵包還不錯，不過雖然只吃了一點，VB 卻連著好幾天都感覺到自己全身散發大蒜的味道．

點完菜，侍者送上 VB 選的例湯與 VB 弟選的沙拉．沙拉就是把菜堆在盤子上，一倂送上沒啥味道的油瓶和醋瓶，完全虛應故事．而以很淡的番茄作湯底的雞湯，內附馬鈴薯一塊，黃玉米一段，雞小腿一截，爛糊的麵條三數根──令人（VB）百思不解：一定要有軟呼呼的麵條才叫做「雞湯」嗎？湯碗旁邊附有類似加在奶油碎蚌濃湯裏增添口感的蘇打餅乾，只不過一般人家的蘇打餅乾都是拇指指甲大小，玲瓏可愛，他家呢──如果前者是鴿子蛋，他家這一枚就是超級駝鳥蛋了．

主菜來了：兩個色彩鮮豔的盤子上放著白飯和煎得黑麻麻的芭蕉，白色橢圓的平底碗分別是紅酒燴羊肉（$17）和白酒煮大蝦（$19）．兩者都用了大量的綠橄欖和大蒜；前者以番茄作基底，微酸；後者則加了（燜過頭而變色的）芫荽．湯汁澆飯各有風味，但我們比較欣賞白酒湯──好像古巴也以海鮮烹調聞名吧．最後以芭蕉的酸甜綿密作為甜點，而羊肉和剩下的白飯則打包，成為 VB 弟隔日的午餐．

「欸，卡斯楚到底死了沒？」回家的路上，VB 弟又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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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得」

＜一＞je suis perdu

明知道廣告不可信還是忍不住手癢，感恩節過後即從網上訂了「保證十天學會講法文」的教學 CD．到現在已經過了 N 個十天，除了原來就會講的 bonjour 以外沒有進展，再次證明 VB 沒啥語言天份．這天聽到 VB 對著自己反覆念念有詞：je suis perdu，VB 弟問：「妳說什麼？」

「I am lost，我迷路啦！」

VB 弟好奇的拿起 CD 盒裏附帶的章本，大笑：「有那麼嚴重嗎？」

什麼意思？原來 perdu 跟英文的 perdition 同一個拉丁文字根，從 perdere 來的，「沉淪墮落到萬劫不復」．

原來如此．je suis perdu 或許不能解釋那天 Dr.D 奇特的表情，至少可以解釋那天 VB 奇特的心情．當日法籍光學專家 Dr.D 耐心的聽完 VB 對頻出狀況的儀器的抱怨，努力解釋這這那那，早已頭昏腦脹的 VB 兩眼一翻：

「je suis perdu．」

聽到 VB 的奇腔怪調，Dr.D 愣了好幾秒，才露出「原來妳在講法文」的笑容；而當他親眼目睹貴寶號軟體在半小時之內連續掛掉三次，「恍然大悟」的表情轉變成「與顧客產生同理心」的無奈．je suis perdu，法國人用正統法文重複一次，我們都同意，這部機器已經跟「在巴黎迷路」一樣，「萬劫不復」了．

＜二＞常用單字．英文：a friend，法文：un ami

un ami 和 enemy，是朋友還是敵人，端看講哪種語言．法國的朋友與英國的敵人，聽在五音不辨的亞裔 VB 耳裏，沒有太大分別．

＜三＞房子還是沒修完！

聽到這句話，普天下凡是經歷修屋夢魘的無不同聲嘆息．法裔加拿大籍雷射專家 Dr. B 談起他在法國南部買過高齡 350 年的房子．

在法國，工人難找（又常常罷工），想要「照計畫進行」的計畫，總會受到許多不可知不能抗拒的內外在因素影響，從來不可能「照計畫進行」．於是任職外太空研究所的 Dr. B 決定在探測外太空的「未來」之餘，自己來整修「過去」．

第一步，換掉浴缸．當他敲下早已經成為古董裝置藝術的浴缸的第一角時，日籍的 Mrs. B 回娘家度假．兩個禮拜以後夫人回來，浴缸仍然只缺了同一個角，夫人一面使用在浴室外面用厚簾圍起的臨時淋浴間，一面抱怨催逼督促老爺的浴缸拆除工程．兩個月以後丈母娘從日本來訪，浴缸雖然只剩下最後一角，當丈母娘大人也被迫使用臨時淋浴間時，夫人的不安變為驚慌．

「就當是泡溫泉嘛，」不識時務的 VB 說：「大自然 SPA 聽起來很不錯，風光明媚綠意無限．」

「南法的早春氣溫還是太低－－而且我一提到溫泉，老婆的驚慌變成震怒，追著我要浴缸！」

＜四＞雖然為了配合永無休止的整修工程而沒有時間心情採買糧食，飯還是要吃的．從冰箱裏抓出所有能丟在一起的東西，端出兩道名字聽起來很誘人（VB 弟語）的「主廚料理」：煙燻加拿大野生紅鮭炒飯與鮮干貝凍豆腐鳳梨味噌湯．

味道呢？始作俑者自己不能評論，期許下個禮拜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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檸檬香草優格蛋糕憂鬱事件

時間：憂鬱的星期一

地點：頻出狀況的實驗室

人與物：理論小師 VB 與友人種的黃檸檬

前期提要：物質女孩的研究指出，VB 家的糖沒問題，造成綠茶酸奶油蛋糕甜死人不償命的罪魁禍首乃是一批不識時務的「巧克力丁」．

本期摘要：聽到這樣的報告（加上剛好昨天收到一批黃澄飽滿香氣逼人的 Meyer 檸檬），為了不想做實驗而去唸理論物理結果畢業以後卻找到每天要進實驗室的工作的 VB，職業病突然發作──拿出小秤量杯量匙，目不斜視的仔細測量．

材料：這類蛋糕食譜大約要求蛋糖麵粉奶油牛奶的重量為 1:1:1:1:1，這回為了降低甜度又使用優格取代牛奶，做了以下調整．

蛋（四個，240 克），糖（50 克），香草優格（6 盎司，內含 28 克糖），過篩麵粉（180 克）與泡打粉（半茶匙），奶油（60 克，溶化），檸檬汁（兩大匙）．檸檬兩顆．

做法：將檸檬切片，越薄越佳．先將蛋打發，依序加入糖，優格，麵粉與泡打粉，奶油，檸檬汁，即成麵糊．在烤模底舖上一層檸檬片，倒入部分麵糊覆蓋之；舖上第二層檸檬片，將剩下的麵糊全部倒入；再舖上最後一層檸檬片．小烤箱預熱華式 325 度，烤約 35 分鐘．

在瀰漫著檸檬清香與麵糊奶香的起居間裏，打（輸）了幾場 Wii 網球後，碼表計時完畢時間到，取出冷卻脫模切片品嘗──

──苦的！

檢討：一點都不甜──太不甜了，壓不住檸檬的苦味（只好灑上一些香草糖粒看能不能撥苦反甜）；檸檬片切得太厚又放得太多層（兩層即可）；而糖放得太少所以表面沒有誘人的焦酥；材料「液體」的比例過高以至於蛋糕體沒有鬆化的口感，反而比較像「蛋塔」（quiche）．

結論：矯枉過正，甜蛋糕變苦蛋塔，星期一連甜點都令人憂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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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一瓢冰淇淋──豐收的滋味

被大風吹落在 VB 家的庭院裏的銀杏黃葉，經過幾場大雨的凌虐侵浸，枯乾的棕葉在水泥磚上留下軟爛的黑印，再不清理就要發酵成堆肥了．難得一個晴朗的週六，卻因房子還沒修好的緣故被迫留守，與其坐在廚房看著後院果實累累的橘子樹自怨自哀（或是繼續實驗新菜換成讓 VB 弟自怨自哀），乾脆拿起不曉得從哪裡找出來的竹帚畚箕，學學陶淵明勞動勞動，採「橘」東籬下，體驗體驗「見南山」的悠然心情．

話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小農女雖然身為老農的女兒，跟「務農」兩個字能扯上關係只限於曾經走過阡陌，在田地上隨意晃晃逛逛，對著農作物指指點點．這回面對割草機吹風機真槍實彈還真不曉得怎麼玩──

在起居間打（Wii）網球的 VB 弟透過落地窗看著不知所措的 VB：「妳要把樹葉倒進綠垃圾桶──等一下我來幫你弄啦．」

「不就是掃地嘛，」愛逞強的 VB 拖著（比美「豬悟能」那支不離身的）缺了一排齒的鐵鈀，才耙了一個小角落就已經手酸腳痛微微流汗，勉強把一部分「綠垃圾」拖到家門口的馬路邊，哇，鄰居已經捷足先登堆了一座仰之彌高瞻之在前的小山，VB 只好奮力再拖到另一邊，堆成一小撮，氣勢上立刻輸人家一大截，只能以「寒滲」來形容．

突然後院傳來大呼小叫的聲音，原來甫加入收成行列的 VB 弟，吃了一口咱家東籬下的橘子，酸得眼睛眉毛皺成一團：「有沒有冰淇淋？趕快給我一瓢！」

雪櫃裏有款「栗子香橙干邑冰淇淋」，是兩天前爲了挑戰「貝提雍」（Berthillon）之栗子蔗酒冰淇才做的，正好拿出來獻寶．

做法：一品脫的「一半一半」（half and half）加入三大匙的棕糖，小火加熱至糖溶化，離火放涼至室溫，加入適量之香橙干邑甜酒（grand marnier）一到三大匙（也可以學每次煮菜下調味料都 Bang Bang Bang 的 Emeril Lagasse，隨心所欲倒酒入菜的方式和份量），再置於冰箱冷卻．將冷卻的奶糊徐徐倒入製冰淇淋機，加入原顆栗子，攪拌半小時後成為泥狀冰沙，裝入有蓋寬口不鏽鋼容器，放入雪櫃冷凍．

呈盤：本來想學法國甜點細緻優雅的擺盤方式，卻怎麼挖怎麼刨怎麼壓都整不出曼妙的鵝卵形，而且冰凍過的栗子硬得無懈可擊，最後只好在玻璃咖啡杯裏放入一顆「茶葉蛋」，再點綴兩枚未冰凍的甜栗．

品嘗：由於使用含脂量比鮮奶高的「一半一半」，冰淇淋入口即化；雖然不含蛋黃，口感仍然綿密；低糖量反而襯托出干邑的醇香與柑橘的清香，個人以為比使用蘭姆蔗酒（rum）更有層次．但是牙齒遇到（好不容易挖出一顆）堅硬如石頭的冰凍栗子，完全敗陣下來，只好配搭後來點綴裝飾用的栗子．（也許這就是「貝提雍」冰淇淋使用栗子碎丁的緣故吧，不過栗子太細碎塞牙縫就化掉了，也吃不出專屬於它的鬆糯啊．）

教訓：栗子是節令裏豐腴的滋味，冰淇淋是冬陽下豐潤的滋味，而後院的橘子堆門口的落葉堆（以及整晚腰酸背痛）則是豐收的滋味，不斷提醒著 VB：青春已去，時光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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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i 與綠茶酸奶油蛋糕

──明明加了很多酸奶油又把 PH 檸檬蛋糕的原食譜的糖量減成一半，為什麼還是甜死人不償命啊？（難道是我家的糖比較甜嗎？）

話說抽獎從來都槓龜以為這輩子跟 Wii 就要緣慳的 VB 聖誕節竟然收到這個大禮．為了不辜負送禮者的好意，VB 每晚就寢前總要打上幾場球，以期達到運動強身的目的．陽春型的 Wii Sports 共有五個運動項目，既然 VB 沒有專長，每一項運動都必須從頭學起，那就──左手保齡，右手網球，雙手高爾夫．雖然保齡球洗溝是常態，網球總是輸給電腦──老是看不到球，一定是螢幕太小的關係（雖然在 100 吋的幻燈投影螢幕上也常常揮空，下次帶上眼鏡好了！），高爾夫球成績就不在這裡發表了．

剛剛打完 Wii Sports，躺在床上翻閱趁著大減價買了一本西方人寫的日本料理書 simple japanese，應該是睡覺時間竟然出現「想要做點什麼」的衝動，又爬回廚房，找出材料扭開烤箱．

取一大碗公，依序加入（半條，微波爐加熱半分鐘軟化），糖（一杯），酸奶油（sour cream，一杯），綠茶粉（三大匙多），蛋（四個），泡打粉（0.75 匙），麵粉（兩杯半）．每加入一項材料需以電動攪拌機拌勻．

將一半麵糊倒入直徑五吋可脫底的烤模（兩個），於其上灑些巧克力丁；倒入另外一半麵糊，稍微搖動烤模使麵糊表面均勻，再隨意灑上巧克力丁．放入預熱華式 325 度的小烤箱，烤約 40 分鐘．（因為烤箱會定時關火，VB 就先跑去睡了，讓蛋糕們在烤箱裏過夜．）

品嘗：奶油量減半，所以蛋糕體不夠鬆酥，反而沉重厚實如「稞」──嗯，是像「乳酪蛋糕」的口感啦──應該是加了酸奶油的緣故；糖量亦減半，所以蛋糕表面不會焦脆；幸好綠茶的味道有出來，算是從失敗邊緣扳回一分．

教訓：最近「實驗廚房負責人」不曉得又是哪根筋不對勁，不是把「巴斯克雞」（Poulet Basquaise）煮成不堪入口的（偽）紅酒燉雞（coq au vin）──這次第，怎一個「酸」字了得？（誰叫 VB 在已經酸得不得了的番茄上又亂加口感偏酸的吉安提 Chianti），就是把蛋糕做成稞．看來實驗室該關門大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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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訪 Chez Zuc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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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房子修了一半好像不應該出去玩樂，但是週間工人不能來作工屋主也莫可奈何．乾脆在風雨欲來前夕出去吃飯，答謝從遙遠的南加州上來陪 VB 關禁閉的清潔大隊黑手大哥兼專屬萬能修護工（還有不願出門只想在家裏吃飯以便吃完飯馬上可以把握時間玩線上遊戲的小宅男 BB）．

上回在 Chez Zucca 的用餐經驗非常好，一直想找機會再去一次．既然有人開車，可以遠征 Palo Alto，吃過飯還可以順便逛逛久違了的（不曉得有沒有販賣學位的）史丹佛購物中心［註］．

走了高速道又轉平快道，不多時來到 Palo Alto 市中心．眼尖的司機看到一個停車位，刷的一下來個迴轉，車已入格．當我們在餐廳門口，趁著冬天黃昏的微弱光線想照張相，經理推門出來，幫我們照了全家福後，把我們迎進餐室．

VB 忙著研究季節食單（上回有一道兔肉料理已經換掉了，「戲院開演前套餐」也不提供了），VB 弟則翻閱寫滿六頁的酒單，不過他是司機，今晚不點酒．

最後決定三道主菜：

脆皮烤鴨半隻，無花果野米飯，燉紅包心菜與球芽甘藍葉，無花果甜醋濃汁
Crisp Roasted 1/2 Duck, over wild rice with Mission figs, served with braised red cabbage and brussels sprout leaves and a balsamic fig glaze ($23.95)

法式小酒館牛排，薯條，伯納西醬汁
French Bistro Steak, grilled flatiron steak served with pomme frites and sauce bearnaise ($21)

菜蔬燉飯，炙烤奶油豆瓜丁，北義圓米，奶油烤鬱金菌
Vegetarian Risotto, roasted butternut squash, Arborio rice, Chanterelle mushroom gratin ($15.95)

點完菜，侍者送上麵包與奶油．熱呼呼的歐式麵包外酥內軟，塗上奶油令人欲罷不能，連續三盤，最捧場的是 BB．

三道菜一齊上桌，侍者（其實比較像侍酒師）體貼的移開多餘杯盤裝飾，爲我們擺上分食小盤．本來一手拿刀一手持叉的 BB，待 VB 照足了相，放下刀叉伸出魔爪，迫不及待朝薯條進攻：

「黃黃的醬好好吃喔，是什麼？」

添了白酒醋與小紅蔥的奶油蛋黃醬，微甜微酸，還有一種特殊的香草味（後來查了一下，是加了茵陳蒿 Tarragon）．這款伯納西醬汁據說是由法國名廚 Collinet 在 1836 年為了紀念亨利四世而調製．Bearn 位於普羅旺斯，是亨利四世出生地．

五分熟的牛肉粉紅不帶血，極嫩，搭配淋於其上的無花果濃汁或小盅裏的伯納西醬汁都非常好．

燉飯一入口，只覺得：怎麼有這麼好吃的飯呢？拌了乳酪的飯散發出濃郁的奶香，米粒彼此綿密連結，米心微硬有咬勁，奶油豆瓜的甜與青蔥的辛，加上以甜醋調味的雞油菇微脆的口感，充滿對比又相輔相成的一道菜！

相形之下，鴨肉料理就略為遜色．好吃的帶皮鴨皮要脆肉要嫩，也許是淋了醬的關係，鴨皮的脆度大減，皮下脂肪太厚又裹醬有點膩，肉質亦偏軟不夠緊實，私心以為料理脆皮鴨仍然是中式手法較佳．倒是附菜口感味道還算不錯．

不知是否受到天候的影響，跟上次用餐時餐室幾乎全滿的情況迥然不同，整個晚上只有我們這桌與靠窗兩位（以服飾打扮看起來是高階經理級的）女士，幾乎是「個室級」特別待遇的享受，希望這不是常態才好．

飯後本來打算在市中心悠閒漫步消耗熱量，「樂壇新秀」突然良心發現，要把當日還練沒完的配額拉足．作為長輩的我們不能澆熄晚輩力爭上游的熱情（不過 BB 你白天都在做什麼啊？）只好匆匆看了史丹佛購物中心殘餘的聖誕燈火，就驅車回家了.



［註］當 BB 還非常非常年幼的某一天，不愛讀書的 VB 爲了一些專題資料，找到史丹佛大學圖書館．幫他穿鞋準備要出門，BB 發揮「每事問」精神：「我們要去哪裡？」

「史丹佛．」

「我們去史丹佛買什麼？」

「我們要去大學圖書館査資料，阿姨才可以寫論文，論文交出去才能拿到學位．」

「我們要去史丹佛買學位啊？」原來對 BB 而言，史丹佛＝購物中心，什麼都賣，當然也包括學位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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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琴海畔的餐室 Athena Grill

過完長假上班第一天，就收到「狂風暴雨特報」的警告電子郵件；隔天下班時看看天候，風還不算太大雨勢也還能忍受，不想煮飯的 VB 率領一家五口四老一小，到「雅典」吃燒烤．

第一次拜訪這家位於聖塔克拉拉廠房林立區內標榜「鄰家餐室」的Athena Grill，是將要「爲愛走天涯」的木白博士，搬離矽谷前找 VB 出來吃頓「商業午餐」．那日陽光大好，餐室內外擠滿了人．我們跟在隊伍裏，先點菜付錢，再拿著號碼排找桌子．VB 好像點了 lamb souvlaki，又軟又燙的地中海式烤餅 pita 包著嫩羊肉串燒，是一種毫不矯飾的簡單美味．

聽說他家開始提供晚餐，感恩節假期想帶家人去嘗個「不一樣的」，可惜他家週末與假期不營業（害我們誤打誤撞進了「山寨」），這回終於如願以償．

從開著暖氣的車廂邁入冷冷的冬夜，越過潺潺水流，踏進藍白相間的明亮餐室，一派愛琴海風情．冷面孔的女侍手腳俐落的排好桌椅讓我們坐下，拿來食單．兩個 VB 弟從家裏一上車話就講個沒完，點菜這項艱巨任務又落在可憐的 VB 身上．幾番思量，點了：羊羔小排（baby lamb chops，來到希臘不能錯過羊肉料理，$15.95），劍魚（swordfish，愛吃魚的 BB 指定，$14.95），薄牛肉片三明治（gyro pita，$7.95），與燉烤時蔬（briami，$7.95）．




服務生很快送上裝著地中海式烤餅與法式麵包的竹籃和沾醬：tzatziki 與 hummus．前者是以低脂優格、黃瓜丁、大蒜、香草與香料調製；後者是以雞豆 chickpea、白芝麻醬 tahini、檸檬汁、大蒜、橄欖油與歐芹扮成．熱騰騰的地中海式烤餅沾著地中海式風味醬，沒有月的夜也非常希臘．看我們兩籃麵包一下子見底（BB 的貢獻最大），眼尖的服務生適時又送上兩籃．

接下來是沙拉．生菜番茄紅洋蔥，點綴黑橄欖三數顆和骰子大小的白色羊乳酪 feta，淋上他家自製的橄欖油與檸檬汁，清爽單純．

主菜上桌．三分熟的羊小排外脆香內軟嫩，希臘式薯條，紫色的醬──居然是加了碎橄欖的優格醬！搭配薯條真是一絕！劍魚排稍微乾澀（啊，真懷念當年帶 VB 弟去新生訓練時，兄弟會餐廳吃到的那一塊！），以 arborio 米煮成的飯連米心熟透卻仍富彈性與嚼勁，而燉烤時蔬一擺上 BB 就驚呼：他們也有 ratatouille 啊！

是的，briami 就是希臘版的 ratatouille（誰說看電影不會學到東西？）不過這道菜我們原封不動的帶回家，因為還要留點肚子到另一家吃甜點．

也許是因為週間晚上也許是否因為刮風下雨，除了有另外一個十人的預訂桌（我們要離開時他們才剛到齊），整個餐室幾乎由我們獨享；簡單的美味，不熱絡不矯情有效率的服務（除了帳單計算和買單──還是勞駕 VB 弟到櫃檯付帳，我們趕著下一攤哩！），鄰家餐室的隨興適意，讓我們在風雨來襲的北加州，度過了一個屬於愛琴海暖溶溶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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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反恐 24＞與紅豆年糕湯

「什麼＜反恐 24＞？」

VB 弟揚了揚一套從圖書館借的影集，對住在「無線電視收訊不良又不接有線電視」地區所以空有電視機卻沒有節目可以看的 VB 解釋：「就是福斯 FOX 的電視節目＜24＞啊．」反恐單位對抗某特定大型恐怖活動，雙方在 24 小時之內的行動，繞著時鐘跑，每小時一集每一季演 24 集．

由於故事發展以分鐘為單位，劇情緊湊引人入勝．看 DVD 的優點是，一晚可以看八集又可以跳過每集三次每次約四分半鐘的廣告；缺點則是如 VB 之流沒有自制力的觀眾「忍不住想知道下一分鐘發生什麼事」而成為沙發馬鈴薯．即使是虛構仍有許多緊張暴力場面，讓想看又不敢看的 VB 數度躲到樓梯間，從樓梯扶手的間格裏「從事偷窺的動作」．

有時候場面實在太過血腥連耳朵都不敢聽，乾脆躲進廚房煮宵夜．冬至的夜晚，還有什麼比湯圓更暖胃暖心？但市售湯圓熱量太高（家裏也沒準備），只好利用手邊有的食材，煮個日式紅豆年糕湯．

紅豆湯做法參考好消息衛星電視台的＜健康醫食代＞，KC 廚房的無油無煙料理，以一杯紅豆加入一又四分之一杯水，不需浸泡，前一晚以大火煮滾，熄火，放至翌晨．食用之前再放入依個人喜好的水量，中火煮至沸滾紅豆就軟爛了，此時加入適量的棕糖或黑糖．

取一平底煎鍋，放入像肥皂一樣的日式年糕（通常是單片包裝，約為 6.5 X 4 X 1.5 立方大小）以中火加熱，兩分鐘後翻面再兩分鐘，直到年糕像吹肥皂泡泡一樣膨脹，表面微微焦黃，鏟起放入紅豆湯中．若喜愛牛奶味可加一瓢煉乳．

炙烤過的年糕外皮薄脆內心軟糯，因加熱而膨脹數倍的體積遇到較之低溫的湯，立即縮緊，一股類似日式玄米茶的焦香在空氣中擴散；紅豆粒粒飽滿，豆的部分澱粉進入水中，使得湯濃而不糊；黑糖特有的礦物質香氣融合著煉乳甜膩的奶香，完全冬至的滋味．

聞香而來的 VB 弟喝了一口湯：「這個紅豆湯好好吃喔！還好我沒有長子的名份可以賣給妳──」［關於以掃因為一碗紅湯將長子名份賣給巒生弟弟雅各的事件，請參考＜創世紀＞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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